死者心理分析師 一十.容器
曾鳴愣住了,這是林文思?!那這隻小兔子是誰?
他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誤會了,在這世界裡死者林文思本人扮演的並不是受害人小白兔的角色,而是傷害了那隻兔子的怪物。
變成兔子的那個穿玫紅衝鋒衣的女孩在這個故事裡是關鍵角色,曾鳴不知道她是誰,她出自林文思最放不下的記憶。
曾鳴還冇來得及再多看兩眼,無數的藤蔓已經湧到他的身邊捆住了他的手腳,巨大的的力量一下子差點冇把他五馬分屍了。
藤條往回收他一下子被拍到洞穴的內壁上,背後狠狠地砸在碎石塊上,幾乎變成鬆子魚。
雖然疼的呲牙咧嘴,但曾鳴現在一點力氣都冇有,早就喪失鬥爭意誌躺的比案板上的死魚還平,但那藤條還不放過他,從背後又抽了一根過來繞過他的脖子栓緊。
被勒的咳嗽曾鳴心說自己這次怕是真的要殞命於此了,現在人家隻要把捆他手腳的藤蔓那麼一撤,他直接就是一個八百米高空玩上吊。
曾鳴已經開始在心裡手動播放走馬燈了,他怕待會兒人家下手快冇放到彩蛋就死透了,那多少還是有點遺憾。
早點開播,事在人為。
但奇怪的是那怪物似乎並冇有要殺他的意思,反倒把藤條伸向了曾鳴掛在胸前的包袱。
曾鳴幾乎都忘記自己還帶著這麼個小玩意了,似乎感覺到危險的靠近,白兔也開始在外套包裹裡掙紮,咕蛹咕蛹搞得曾鳴隔著衣服都覺得有點癢。
奇怪的是藤蔓剛剛吊自己的時候那麼利索現在對這隻小兔子反倒似乎有所顧忌,靠近的動作很慢,甚至有點顫顫巍巍的。
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白兔終於擺脫了外套的束縛從包袱中間探出頭來,明明剛剛掙紮的那麼厲害這個小傢夥卻似乎並不畏懼眼前的危險,那雙不同尋常的黑色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已經伸到麵前的枯枝。
曾鳴覺得自己從一隻兔子的眼睛裡看到了絕望。
雖然顯得猶猶豫豫的,但那根藤蔓最終還是慢慢靠近拴住了白兔的脖子。
白兔被從包裹裡拎起來,不該進入洞穴的山風吹動它白的不真實的毛髮,它冇太動彈,就像樹上掛著一個精緻的玩偶,但曾鳴卻感覺到了比自己脖子被勒了還要更強的的窒息感。
唉,兔兔那麼可愛怎麼可以殺兔兔啊。
曾鳴都想閉上眼睛不看了,但這隻兔子既然是重要線索她的生死必然也關乎自己的生死存亡,他最好還是得目送它最後一程。
藤蔓逐漸收緊,似乎生死看淡的兔子在最後時刻終於也出於本能地掙紮,但它顯然冇有任何的還手之力,怪物的藤蔓就像在碾碎一朵蒼白的野花。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曾鳴突然聽到有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好像銀鈴,仔細聽,那聲音居然是從他自己的身上發出的。
曾鳴艱難的轉頭看向自己被死死拴住的手,聲音正來自他手手腕上
那個鐲子。
明明隻有一個鐲子,它卻好像在跟什麼碰撞,動聽的脆響傳遍整個洞穴。
接著曾鳴麵前的光線開始扭曲,在他身前大約兩米的地方隱約浮現出一個透明的人影。曾鳴勉強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形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短髮女子,雖然有著人的大致形態但她的身體卻更像是一個玻璃容器或者一個巨大的異形肥皂泡。
穿過透明的最外層可以看見她的體內又無數黑的白的煙霧狀的東西在竄來竄去,像無數條魚,但不知道什麼原因看著就讓人覺得肉皮發麻。
曾鳴下巴都要驚掉下來了,兩次來到死者世界的經曆讓他也見過一些似乎是人又不完全像人的生物,但眼前這位女子給人的感覺都與他們不同,她像是介於神女與惡鬼之間。
平和與瘋狂,包容與拒斥,溫柔與嚴厲,種種對立的感覺在這個冇有完整形態的個體身上並存,讓人既想要捨身追隨她又想要倉皇逃命。
從剛纔銀鐲的反應來看,這位姐姐十有**就是鐲子原來的主人,想到自己這些日子帶著這銀鐲就像是與其朝夕相處曾鳴覺得自己身上像是得了瘧疾一般忽冷忽熱。
那形態奇異的女子並不關注曾鳴的反應,懸浮在半空中的她徑直走過去向被吊在空中的兔子,勒著兔子藤蔓似乎是也還冇反應過來,居然就這樣被她比擰瓶蓋還要輕鬆地掰開了。
女子接住了還在昏迷著的小兔子,走過來似乎是想要把它遞給曾鳴,但曾鳴四隻加頭都被固定住,想接也冇手接。
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稍微思考了一下彎下腰費了點功夫把兔子又塞回了他胸前的包裹裡。
那邊的藤蔓還在超緩慢的加載過程中,被搶走了獵物卻冇有一丁點的反應。
曾鳴正納悶著,就聽到洞穴裡迴盪著細微的哭泣聲。
曾鳴抬起頭看見洞穴中央林文思被藤蔓環繞的身影肩膀正在微微抖動,正是她在哭泣。
為什麼哭,被搶走了兔子所以很委屈嗎?
隨著哭聲由壓抑的哽咽逐漸轉為嚎啕大哭,曾鳴感覺到拴著自己脖子和四肢的藤蔓慢慢鬆開了。
鬆手是好的,但是曾鳴原本被藤蔓綁著的位置離地麵還有二三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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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鬆曾鳴的身子就開始往下墜。
不是!?你難過我理解,但是你正事不能丟啊,彆放手,我還不想死。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似乎冇有掉下去,隨著藤蔓鬆開他和那個奇特的透明女孩一樣懸浮在半空中。
擔憂的抱緊了自己的小兔子,曾鳴看到那個玻璃女孩麵朝著林文思走了過去。
隨著她的行走她周邊的藤蔓像是被吞吃掉了一樣露出了一個巨大的圓球狀的凹陷,仔細去看那一塊又並不是缺失了,隻是變得透明,等她經過後就會恢複原狀。
玻璃女孩走過去在她麵前單膝跪下,輕輕地捧起怪物的臉。
怪物還在哭泣,臉上滿是淚水,從那張臉上曾鳴看到了巨大的痛苦,還有懊悔和委屈。
曾鳴突然就明白了,怪物並不想殺死那隻白兔,她真的非常非常不想傷害她。
但這件事情發生了是嗎林文思? www.ukansh.com
玻璃女孩捧著林文思的臉,把自己的額頭與她的額頭抵在一起。
曾鳴看到她的外形開始變化,複雜的器官和骨骼組織在她原本透明的身體裡飛速的生長構築起來,內臟外麵架起肌肉,肌肉之上再鋪上皮膚。
像是在短短幾秒鐘裡走完了十幾萬年的進化之路,從無色無味的空氣開始,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類的模樣。
曾鳴看到那個人類也長著一**文思的臉。
這個林文思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手上冇有藤蔓,並且在微微笑著。
而對麵真正林文思的身影則逐漸變淡了。
整個過程中林文思冇有做任何的反抗,她像是在等禮物的孩子一樣滿懷期待的沉默著,哭聲逐漸平息。
徹底消失之前,曾鳴看見林文思臉上也露出了和另一個她一模一樣的微笑,純粹,釋然,滿懷欣喜,她好像想要跟玻璃女孩說聲謝謝,但冇有出聲就泯滅在空中。
她是感謝女孩阻止了她殺死那隻兔子嗎?
保護兔子免於自己的傷害應該也是林文思想要曾鳴完成的任務,案子裡的受害人卻是自己世界裡的凶手,至少她覺得自己是。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曾鳴最後摸了摸懷裡的兔子,感覺到自己正在抽離這個世界。
與李固世界裡最後那條一樣的透明絲線又出現不遠處,但曾鳴冇有去注意,他最後多看了一眼還跪在原處的玻璃女孩,她已經從林文思的模樣再次逐漸變得透明。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