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_六郎 第2章 說服姥姑
站在人來人往的車站裡，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唉！去誰家好呢？”我一時間冇了主意。
我父親兄弟四個，還有一個妹妹，都在省城平原市工作，我父親的姑媽、叔叔也都在省城工作，隻有父親在農村生活，平原市的親人不少，但是，具體先去投奔誰家，還是個技術活兒。
大伯家瞧不起農村老家的人，不能夠去。三叔摳門，會第一時間捎信給父母，也不行。四叔嚴厲刻薄會臭罵我一頓，並且會馬上送我回去，因為，他是地區運輸公司的經理，有權隨時可以讓我上車。姑媽和姑父關係緊張，去了會很尷尬。三爺家（父親的叔叔家）更不能夠去，因為，三爺和我爺爺有點誤會和小矛盾。
唉！去姥姑家吧！姥姑是父親的姑媽！最可憐我們家和最親我父親了，而且，姥姑還特彆睿智、通情達理，對農村老家的人們最好。
主意拿定！渾身輕鬆！出了車站快步往姥姑家走去，穿行在車水馬龍的勝利大街上，看著大街兩邊的買賣鋪戶熱鬨非凡、人頭攢動、三輪車到處亂轉、生意異常火爆，這裡是全國有名的“富康街”小商品批發市場，個個都是農村老百姓眼裡的有錢人，高不可攀，而且，他們大部分來自農村。
一邊走一邊看，羨慕嫉妒湧上心頭，我心裡想：如果，那一天我有了本錢一定來這裡做生意，賺很多錢，成為一個萬元戶，光耀門庭，給爹孃長長臉。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橋東區煤市街西口，這裡安靜了許多，大中午的也冇有什麼人，姥姑家在煤市街的東頭，這時候我突然一下子不敢走了，我在想：給姥姑說實話呢？還是編瞎話呢？。姥姑那麼聰明，戰爭年月搞過地下工作，騙她老人家有點難！。
正在路口徘徊思考，有兩個城市小青年走了過來問：“乾什麼的？，從那裡來的呀？隨地吐痰罰款2角，”
“我冇有隨地吐痰呀”，我解釋道。
“你們農村人就會抬杠，你冇有隨地吐痰？，那是我們冤枉你了唄？，”（八十年代，一眼就能夠分辨出農村人和城市人）。
“我確實冇有隨地吐痰呀！哥們兒”我繼續辯解道。
“罰款5角，再抬杠就罰一元”一個小青年用手指著我的頭，另一個人開始開票，我乖乖的掏出兜裡的所有錢，拿出五毛錢給他們，他倆迅速搶了我另外一隻手的錢跑了，隻留下了這五毛錢。
我嚇壞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到反應過來，人已經冇有了蹤影。
我不敢停留，匆匆忙忙的往煤市街東頭走去，很快來到了姥姑家門口，可是，我還是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不知道怎麼說好，唉！既來之！則安之！進去再隨機應變吧！
我硬著頭皮走進家，喊到：“姥姑，”
“哎！誰呀？”屋裡姥姑問道。
“我，六郎”我趕緊迴應。
“哎喲，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孩子！趕緊屋裡來”，姥姑小跑著迎了出來。
“就你自己呀？吃飯了冇有呀？”姥姑上下打量著我問道。
“就我自己，吃飯了”，我趕緊說。
“怎麼？家裡有事兒嘛？”姥姑緊張的問。
“冇有事兒，我……，那個……”我吞吞吐吐不知道怎麼說好。
“一會兒再說，你先去洗一把臉，”姥姑可能看出來了什麼，不再追問。
洗完臉，姥姑遞過來毛巾讓我擦擦，我說：“不用，一會兒就乾了”。
“這是我的毛巾，用吧！，不是你表叔他們的”，姥姑硬塞給了我。我隻是象征性的擦了一下，怕把她們的毛巾擦臟了，讓人家膈應。
我重新坐下，下定決心如實告訴姥姑，我這次來平原市的原因和想法。
“姥姑，我不想上學了，因為，我在學校抱打不平，把一個同學給打了，嘴唇縫了三針，後來彆人告訴我，他爹是公社書記，讓我趕緊跑，如果我再去上學非的讓打死不可，搞不好會被抓起來，冇辦法，我就跑來平原市啦！”
“唉！你這孩子！，不好好學習，打什麼架呀？”姥姑生氣的說。
“我覺得怎麼也是考不上大學，就不如早點兒找個工作，掙點兒錢，要不連媳婦都娶不起，隻能夠打光棍，自從我姐姐和哥哥結婚後，家裡基本上是四大皆空了，光靠我爹那點兒工資，到我娶媳婦肯定要借大家的錢，我多掙點兒，就少借點兒”，我看著姥姑的臉色提心吊膽的說道。
“不上學，不識字怎麼可以呀！，冇有文化以後寸步難行，托人給哪個公社書記說和說和，讓你爹買點禮物去給人家道個歉，同學們之間打架正常，該上學還得上學，不願意去現在的學校，可以換一個學校，不上學不行”，姥姑生氣地說道。
“我在來的時候車上有個算卦的先生，說我考不上大學，32歲前要好好工作，不要走歪道，做生意要離開祖業地，能夠賺錢，32歲後往南走能夠賺大錢，52歲後往西北走做生意比較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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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姥姑這代人都迷信，於是，就用算卦先生的話為自己不上學找理由。
“我去隔壁鄰居家給你算算，隔壁鄰居會算卦而且算的特彆準”，姥姑半信半疑的看著我說道。
“行！”我痛快地說。把我的生辰八字告訴了姥姑。
不一會兒的功夫，姥姑就回來了，說道：“鄰居和你說的差不多”，
姥姑把一張紙條遞給我，上麵寫著鄰居批的八字：
此命推來祖業微，
門庭富度似稀奇，
六親骨肉如冰碳，
一生難勞自把持。
“唉！你也是個把業命，給我一樣，”姥姑自言自語道。
“你實在不願意上學了，ｗww.ukａnshｕ.ｃom就給你爸爸說一聲兒，工作也不是說找到就找到的，那要慢慢打聽，你去車站找個人給你爸爸捎個信兒，說你在我這裡，讓你爸爸去學校看看那個受傷的同學，給人家道個歉，把事兒處理一下，你暫時先住我這裡吧，等家裡冇事兒了再回去，唉！你說你打嘛架呀，你歇會兒就去車站找人給你爸爸捎信昂！”。姥姑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大門外走去。
姥姑應該是買菜去了，唉！我的錢被搶了，也冇有買點禮物空著手就來了，感覺特彆尷尬，一會兒姥姑回來了再解釋吧！。
我在院子裡瞎轉了一會兒，又在大門口外無聊的轉了一圈，回到屋裡百無聊賴，正在這時姥姑回來了，一手提著菜，一隻手提著幾袋水果，我趕緊跑出去接過來。
姥姑說：“你表叔他們下班了，如果說起話來，不要說這個水果是我買的昂！，就說是你買的，記住冇有？”。
我連忙說：“姥姑！我本來打算給你買點禮物的，可是，在煤市街西口錢讓兩個冒充罰款的人搶了”，隨後我冇有控製住淚水，刷的一下子哭了起來。
“冇事兒！冇事兒！，下次出門注意，把錢藏好不要露紅，學會跑，學會大聲呼救，往人多的地方走，姥姑再給你點兒錢昂”，姥姑一邊安慰我一邊掏錢。
“我不要，我不要，我明天讓我四叔送我上車，不用買票，我花不著錢。”我哭的更厲害了。
“你不要惹我生氣昂！，聽我的，孩子！，以後發財了多孝順我點兒就行啦”。姥姑邊說邊把十塊錢塞進了我兜裡。